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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接回家,幫她安排工作,甚至為了“領帶事件”這種無足掛齒的事情特意來安慰她一輪,周安一一接受了,不是她需要,而是她不能拒絕。

從石頭爆出來的孫悟空尚且要帶上緊箍咒受捆綁,何況她,有血緣的親人,有該負的責任,自由自在註定與她無緣。

周安看了看數據,把帶子解下來,“血壓正常,不過你平時還是應該註意一點,多點休息別太勞累了。”

“我壓根就沒有可以勞累的事情,年紀大了偶爾頭痛很正常,我說了沒事的,是你不放心而已。”

“頭痛可大可小的,還是小心為好。”

“我沒事,倒是你,回來後一直懨懨的,怎麽?還沒習慣嗎?”

周安把血壓器收進盒子裏,點點頭,“有一點,這裏比較熱。”

家裏忽然多了兩個人,張媽比以前忙多了,偏偏老太爺還嫌她事情不夠多似的要她天天燉補品,他們的口味張媽又一點都不清楚,於是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他們的房間問要吃什麽,要用什麽。

只是今天張媽還沒開口便被眼前的情形嚇得呆若木雞,她看著那鮮紅鮮紅的血尖叫起來,“天啊,趙先生你這是怎麽了?!來人啊,快來人!”

趙連勤捂著口鼻,他想回答,可是一道紅痕又流了下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媽跑到隔壁大力拍門,聲音大得駭人,盡管趙連勤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麽事,可也不免被這聲勢浩大的“救援”給驚到。

“好了,沒有流血了。”

趙連勤聽了,用手摸了摸鼻子,真的沒有再流了,“謝謝,給你添麻煩了。”

“這沒什麽。”

張媽拿著拖把吭哧吭哧地擦著地上的血,她心有餘悸地說道,“趙先生,我剛才可是被你嚇死了,我以為你怎麽了呢!”

“對不起張媽了,我這鼻血確實流得比較多。”

“可不是嗎?嘩嘩地流,我還沒見過有人這樣流鼻血的,”張媽說著說著,停下擦拭的動作,“這一下子不見了這麽對血可怎麽是好?周安啊,我應該燉點什麽給趙先生補血呢?”

周安本來都快要走到門口了張媽的問題讓她又退回了幾步,她想了想,問,“你覺得頭暈嗎?”

“我沒什麽感覺。”

“那就不用特別燉什麽了。”

“不用啊?”張媽看著臉色如白紙一樣的趙連勤不甚放心的再問,“那趙先生怎麽會流鼻血呢?我聽說這忽然間流鼻血可都是……”

話說了一半才驚覺自己冒失了,張媽悻悻地望著趙連勤,“對不起趙先生,我是想說…….我是想說…….”

“沒關系的,張媽你也是關心我。”

“對啊,我就是覺得你鼻血流得實在是太多了,到底為什麽會這樣啊?”

兩個人忽然都轉頭看著自己,周安解釋,“最近天氣幹燥是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的,保守起見,你也可以到醫院做個檢查。”

她手上的血都幹涸了。

自己臉上的血剛才她在處理的時候已經替他擦幹凈了,張媽也已經把地上的血跡擦幹凈了,只有她的手上還留著血。

幹涸的血跡結結實實地附在她的手指上,趙連勤看得有些恍惚,“你快去把手洗幹凈吧,裏面有水。”

喬宅每個房間都配有洗漱室,剛才她來回洗擰毛巾的時候就進去過,怎麽就沒有給自己洗手呢?

“不用了,那邊更近。”

她說的那邊指的是她的房間,趙連勤這才註意到她已經半只腳踏出過道了。

“噢,那也行,今天謝謝你了。”

“沒什麽的。”

☆、你還記得我

趙連勤看著擺滿了各種飾品的墻櫃有些犯難,花瓶和玉牌是喬爺爺的收藏,不能動,這些陶瓷小件都是江阿姨一個一個親手燒制的,更加不能動。

思來想去,還是只能把自己的書給拿掉一點了,要不然他那幾十個珍藏的魔方可真的沒地可放了。

趙連勤搬著書,一直站在窗臺邊的人卻忽然打起了窗簾,而且越打越起勁,鉤子在軌道“嘻唰嘻唰”地滑動著,聲音很大,趙連勤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他疑惑地走了過去,順著他的目光看,周安正不緊不慢地從院子往外面走。

怪不得。

趙連勤也跟著喬定看了一會,橫看豎看都是一個安分守紀的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對人家充滿了敵意。

等到周安的身影消失在盡頭趙連勤也重新回到墻櫃前收拾,“喬定你差不多也得了。”

“得什麽得了?我媽叫我別鬧,爺爺向著她,現在連你也站在她那邊了?”

“我中立的。”

“裝!”喬定緊盯著趙連勤的後背,“她幫你止了一次血你就替她說話,你還真是個大好人啊。”

“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不過我真的是一個好人。”

“去!”

只剩下最後一個魔方了,趙連勤沒有急著要馬上擺上墻櫃,他拿在手上慢慢擰,“自從周安住進來之後你有哪天給過人家好臉色的?江阿姨叫你別鬧是不想你和喬爺爺起沖突,至於你說喬爺爺向著她…….你這時不時地斜人家一眼你真當大家都看不見,喬爺爺看不見嗎?可是他老人家說過你一句沒有?”

“我什麽時候斜她了?”

“你自己心裏清楚。”

喬定也不反駁,厚著臉皮繼續說道,“不高興了就是那個樣子啊!誰不高興了還嬉皮笑臉的?反正我做不了這麽虛偽的事情!”

“可她畢竟沒做錯什麽。”

喬定呲笑,“誰知道呢!”

趙連勤有句話說得好,有沒有只有自己心裏清楚。

她周安有沒有做過錯事,有沒有這麽無辜,她自己心裏最清楚,他給她看幾天臉上,斜上幾眼,這些都是不痛不癢的招,要不是看在媽的份上,絕不會只是這樣而已。

好一會沒人說話,房間裏只剩下擰魔方的哢哢聲,喬定看著漸漸覆位的魔方好奇地問,“這玩意你都擰了十幾年了還沒擰夠嗎?”

趙連勤搖頭,等到魔方全部覆位後他擺進了櫃子,“等到擰完最難擰的那一個應該就夠了。”

盡管周安在英國當了好些年的醫生,可是G市人民醫院的工作還是讓她有點手忙腳亂。

數量的問題,她在這裏一天看的病人是在英國的好幾倍,她一時半會還沒適應這種高強度的工作。

“周醫生累了吧?咱們趕緊去食堂打飯吧,再晚可能好菜都被打光了。”

“好。”

現在每天和周安一起吃飯的人叫孔琳,說起來也是巧合,周安來醫院面試的那天孔琳也來面試,在等候的時間裏她們交談過幾句,後來報到的時候又再碰上了,同是新人,總是很容易就惺惺相惜,慢慢地她們也就熟絡了。

“我明明讓他準時來覆診,他不來,結果現在病情嚴重了又賴我,還說要去投訴,你說這叫什麽事啊?”

“事實就是事實,他隨口胡說幾句並不會改變什麽。”

“對!事實就是事實,我才不怕他!”

孔琳越想越憤怒,火苗遮眼,差點撞上了從拐角處走出來的人,幸好周安及時拉住了她。

等到那個人進了電梯後,孔琳小聲地對周安說,“VIP室裏的那個病人你知道嗎?”

“嗯。”

“她就是那個人的老婆,我聽醫院的人說不管刮風下雨她每天都來看她老公呢,”孔琳嘆了口氣,再說話的時候語氣帶著惻隱,“夫妻這麽恩愛遇到這種事情真是可惜了,她老公半年了還沒醒過來,我看這輩子可能也就那樣了。”

周安的眼睛突然疼痛,不過那種刺刺的疼痛感很快就沒有,快到周安都分不清痛的是究竟左眼還是右眼。

有一個明晃晃的圓點閃來閃去,她知道這是什麽,很多小孩子喜歡玩這個游戲,拿面小鏡子放在陽光下就會有這個點出現,無聊的時候他們可以玩上一整天。 “哎呀,真的是,肯定又是那些小屁孩,”孔琳用手擋在額頭前,“父母怎麽都不管管,要是閃到人眼睛怎麽辦?”

“管不了的。”

“怎麽管不了?”

“孩子大了,父母沒辦法寸步不離地守著,很難管的。”

“那也是,”孔琳對那些小屁孩做了一個鬼臉後理解地點了點頭,隨後隨後笑瞇瞇地看著周安,“奇怪了,你一沒結婚二沒孩子,怎麽聽起來好像很有經驗似的,嗯?”

“我以前想學兒科來著。”

“那後來怎麽沒學呢?”

周安放下揉眼睛的手,“就是怕遇到這種情況。”

趙連勤今天去見了一個朋友,因為許久沒見了,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晚上,他看著越來越黑的天色,加快了速度。

“咦?”趙連勤看了看後視鏡,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後調轉了車頭。

喬宅前面是一條筆直的路,路的那頭有一個公交車站,說是公交車站,其實也沒什麽車會停下來,這裏一帶都是別墅區,住的人自然也是有車代步的,久而久之這個公交站也就半停運了,有沒有車,車什麽時候會來,全憑運氣。

“你在這裏等車嗎?”

啃著幹脆面的周安看到有輛車停在她面前,等到車窗搖下,看清車主的面孔後,她才點了點頭。

“這個時間應該沒公交車了,你上來吧,我載你回去。”

“有吧,這裏寫著了。”

趙連勤伸長脖子去看她指著的站牌,寫確實是寫了,但是……

“司機不按站牌走的。”

“怎麽可能?”

“就是這樣,反正大家都是回喬宅,你上來吧,順路。”

周安想了想,沒有過多推遲,拉開了車門,“謝謝。”

“不客氣,”趙連勤見她手上拿著幹脆面,問,“你還沒吃晚飯嗎?”

周安剛咬上面塊旁邊的人就發問了,她低著頭不知道是該先把面咬斷了還是先回答問題,最後還是決定先把面咬了再回答,“已經吃過了。”

“哦。”

趙連勤在開車,他可以清楚地聽到身旁爽脆的咬聲,“咯咯咯”的。

不知怎麽的,他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小白兔吃胡蘿蔔的時候也是發出這種聲音的。

還有,年齡再大一點的時候他陪趙部長看動物世界,小松鼠吃餅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咯咯咯”的,沒錯,就是這種聲音。

趙連勤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在他還沒找到還有什麽動物會發出這種聲音的時候迎面開來了一輛公交車,車是那麽的大,燈是那麽的耀眼。

他側頭看旁邊,果然,她也呆呆地望著那輛公交車。

“平時沒有的,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就來了。”

她很小聲地應了一句,趙連勤沒聽清,“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麽?”

“太少了。”

她用手捏著空癟癟的塑料袋,說,“面太少了。”

趙連勤許久沒從她的話裏回過神來,等到他的腦袋不那麽混沌的時候他笑了,“你和以前一樣,沒怎麽變。”

對方沒有吭聲,她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只自顧自地把那只空了的塑料袋抓緊,放開,放開,抓緊,然後再重覆。

“你這個表情……請不要告訴我你完全不記得我了。”

“沒有。”

“你還記得我?”

周安低低地“嗯”了一聲。

“那就好。”

那就好?周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喬宅到了,趙連勤停車熄火,像是知道她在看他似的,他把臉轉了過來,“你還記得我,那就好。”

周安的不認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鍛煉出來的,反正她不是一個認生的人,無論去到哪裏她都不會有太強烈的感覺,飯照吃覺照睡,時隔二十幾年再回到喬宅也一樣,生活於她而言並沒有什麽變化。

只是今晚卻有些不一樣了,可能是幹脆面不易消化,總覺得胃裏漲漲的,不時要用手揉揉,不經意地就想到了趙連勤的話。

仔細想想,自己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還渾身是傷地躺在病床上,現在全都好了,活蹦亂跳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時候,那個時候……

周安打了一個哈欠,算了,睡覺吧。

☆、沒根沒據

“你看這把劍怎麽樣?還會發光,陽陽肯定喜歡。”

何書文拿著一把塑料劍像是大俠女一樣比劃來比劃去,周安躲了又躲,“這個東西看起來很危險。”

“有嗎?我覺得很酷啊。”

“有,那個頭很尖,可能會傷到人,也可能會傷到他自己。”

“那怎麽辦?”

周安搖頭,“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然找店員問一下吧。”

“問什麽!他們只會挑貴的向你推薦,一點都不實用,”何書文四面巡了一眼後,看到店員在不遠處的櫃臺結賬,湊到周安耳邊悄悄地說道。

“我看這個可以。”周安把面前的娃娃拿給何書文。

“嘖,那是給女孩子玩的。”

“這個呢?”周安指了指旁邊的變形金剛。

“買過好幾個這些了。”

“那就這把劍吧。”

“哎,我說你這個人,你這種連敷衍一下都不想敷衍的態度非常不友好哦,你的朋友我現在很傷心哦。”

“我的休息日……”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你不用給意見了,那邊有凳子,你去那裏坐著等我吧。”何書文最怕周安念經一樣的說法方式趕緊岔開話題,回國後她們兩個人還沒一起逛過街呢,這好不容易等到她放假以為可以好好聚一聚了,她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真是掃興。

“我就說你應該休息一陣才去上班,看,後遺癥出來了吧?”

“只是沒睡夠而已,我昨晚值夜班。”

“別傻了,我昨晚也值夜班,你看看我,我就一點事都沒有。”何書文在貨架上拿拿這個,拆拆那個,見周安一直沒再說話忍不住回頭去看,然後無奈地嘆氣,

得,又開始發呆了。

何書文從認識周安第一天就知道她有這個毛病,明明還在聊著天的,她忽然就可以無聲無息地發呆起來,你要是不阻止她,她可以發呆發到天荒地老。

她也問過周安發呆的時候在想些什麽,她竟然說,“我什麽都沒想啊。”

“那你豈不是在浪費生命?”什麽都不想,一發起呆沒完沒了,可不就是在浪費生命嗎?

“可以用來浪費的生命才是好的生命啊。”

“周醫生又開始說一些模淩兩可的話出來糊弄人了。”何書文非常有經驗地選擇不聽,不知道是不是當醫生的見過太多生離死別了,他們很會安慰自己,連帶著在日常生活中做了不怎麽上道的事情的時候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給自己開脫,周安也一樣,就拿之前她忘了關水龍頭導致家裏發大水的事情來說,何書文還沒開口說她呢,她就自圓其說起來,“本來也想大掃除來著,這水一沖,省事多了,你說是不是?”

是不是?是她個頭!她排隊排了一個上午才買到的大牌高跟鞋都被泡軟了!

“沒有啊,你仔細想想,累死累活的是一天,發呆睡覺又是一天,兩者相比較,你覺得哪種更好?”

“那當然是……”何書文似懂非懂地摸下巴,“話雖然是這樣沒錯啦,可是,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何書文一直覺得她說的那個是歪理,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找不出可以反駁她的“正理”來,於是每當她發呆的時候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隨她去了。

兩個人逛了一上午,剛坐下何書文便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機,“陽陽,猜猜姑姑給你買什麽了?當然有劍!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哦,你猜猜…….”

總的來說,何書文是一個比較嚴肅的人,這可能和她對自己的高要求有關,她總是很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情,當一個人傾註所有熱情去做事的時候,她身上是會發出氣場的。

周安覺得,就是這種氣場讓何書文看起來有點嚴肅。

可是,就是這麽雷厲風行的一個人在說到陽陽的時候總是變得很溫柔,這大概就是天使的魔力吧。

“陽陽今年應該要上小學了吧?”

雖然還沒見過,但是何書文常常說起她侄子,算一算,也應該是上小學的年齡了。

“已經報名了,就等就等九月份開學了,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多多要求了,今天要這個明天要那個的,剛才又跟我說要溜冰鞋了。”

“七八歲的孩子狗都嫌。”

何書文喝著橙汁,她聽到周安的話差點沒一口噴出來,“周安你怎麽罵人呢!”

“啊?這個應該是俗語吧?”

“管它是俗語還是揭後語,拿孩子跟狗比就是不行,罵人呢嘛!”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何書文大度地擺手,“看來你真是在國外呆太久了。”

“周安?”

周安正低著頭看餐牌,忽然從頭頂傳來自己的名字,她擡眼,趙連勤滿臉笑意地站在跟前。

“噢。”

“和朋友吃飯?”

“是呀,”周安想到剛才何書文說她不懂中國的人情世故,於是比她平時多說了一句,“你也是?”

“不,我自己一個人。”

“那坐下吧,大家一起吃呀。”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我點完了這個給你,你看看你要吃點什麽。”何書文熱情地遞出了餐牌。

“好的。”

“怎麽自己一個人來吃飯?被爽約了?”

“不是,根本就沒有人約我。”

“怎麽可能?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周安看著兩個人一來一往,半點不生分的模樣陷入迷思,不過這個迷思很快就解開了。

“趙先生,你可能不認得我了,其實之前我們是見過的。”

何書文一說完就後悔了,這話就不應該說的,怎麽聽怎麽像批評人家,她正思索著應該怎麽把話圓回來,對方卻開口了。

“我當然認得,你是雲海酒店的何經理。”

何書文喜不自禁,“你認得我啊,哈哈,我還以為你……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別見怪啊。”

“何經理說笑了,我住在雲海的時候得你很多照顧,又常聽員工說起你,怎麽會不認得呢?”

“他們常說起我?這幫家夥,肯定又在背後說我壞話了。”

飯,吃得還好,只是時間有點長,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一路上何書文都沒怎麽說話。

“我想我知道喬定是誰了。”幾個紅綠燈過後,她忽然一臉凝重地說話了。

“是嗎?”

“錯不了!一定是他!”

周安說趙連勤是喬定的朋友,姓喬,又是趙連勤的朋友,再聯想到曾經醉醺醺大鬧酒店一場的那個二世祖,百分百是他!

“哎,”何書文同情地拍了拍周安的頭,“可憐的周安。”

那個二世祖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客服部的員工和他無怨無仇他也能把人罵得狗血淋頭,慘兮兮的,更何況周安她還是那樣的身份。

總是就不可能會好過,哎。

“你別胡說八道。”周安開門,何書文的話讓她閃了神,鑰匙沒能成功插進鑰匙孔。

“我怎麽胡說八道了?我憑直覺說話的,沒人告訴你女人的直覺最準了嗎?”

她知道這句話,可不認同,直覺?那不就是毫無根據的胡說嗎?

沒證沒據的事情怎麽可能會是最準的。

“反正你別胡說。”

“瞧你這點出息,趙連勤又不是鬼,你這麽怕他做什麽?”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何書文拿過她插了幾次也插不進孔的鑰匙開了門,“那是什麽問題,他有什麽不好的?”

“他好不好都跟我沒關系。”

“沒關系可以變成有關系啊,男未婚女未嫁的,何況他又喜歡你,”何書文想到吃飯時的情景,拍手叫好,“剛才你們兩個坐在一起的時候,我怎麽看怎麽登對。”

這又是什麽話,三張凳子間的距離明明是一樣的。

“當初他住在我們酒店的時候底下那些小姑娘可全都眼巴巴地望著呢!那些小姑娘是什麽人?在酒店見人見多了,是青蛙還是王子,她們一眼就看出來了。”

何書文越琢磨趙連勤這個人越覺得滿意,不說樣貌俊朗,那修養也是很好的,這點光是聽他說話就能聽出來,最難得是人家還低調。

她曾經聽小姑娘們議論過他,說他父親是一個什麽什麽大官,當時她覺得議論客人隱私不好,還呵斥過那些小姑娘,現在看來,幸好她偷聽到了。

倒不是說家世有多重要,何書文沒攀上枝頭變鳳凰的興趣,她知道周安也沒有。

只是周安她確實需要一個堅實的後盾,“官”字兩個口,總是比經商的來得有看頭吧?要是周安有這麽一個人做靠山,還怕喬家的人為難她嗎?還怕那個二世祖嗎?

“我告訴你啊,你不小了,再過兩年都三十了,你可千萬別錯過這個機會,錯過了興許就後悔一輩子了。”

周安覺得聊不下去了,她不知道何書文是怎麽把一件幻想出來的事情扯到一輩子上面去的,實在是太牽強了,“我要回去了。”

“這麽快?不過也好,回去了剛好可以培養培養感情。”

☆、活雷鋒

周安自然沒有把何書文的話當真,但是總是受了一些影響,這種影響導致她和趙連勤打照面的時候總是繃得緊緊的,對方好像發現了,卻沒有說什麽,只是和平時一樣笑著點點頭。

除了這種禮貌性的接觸之外再無其他,這樣日覆一日,周安總算恢覆了過來。

自從回到G市後周安每晚睡到半夜總是要起來一次,渴醒的,吹了一晚的空調,口幹舌燥,總是想喝水。

其實周安試過睡前裝一杯水放在床頭櫃的,可是她這個人很善變,有時想喝熱的有時想喝冷的,甚至有些時候還想吃一根冰棍,所以後來就沒再放了,直接下樓找喝的。

她剛下到一樓就發現有人在了,他們在說話,窸窸窣窣的,周安正想弄出點聲響出來讓他們知道有人來,還沒弄,他們就看到了她。

“我只是下來喝水的。”

“你聽到了多少?”借著月色,周安看到他橫眉豎目的樣子。

“什麽都沒聽到。”

“騙誰呢!”

“我真的沒聽到。”

“那你發誓!”

周安只好老實承認,“只聽到了玉鏤雕什麽的。”

話剛說完,就有一聲輕笑聲抑制不住地飄了出來,昏暗的屋子裏白白的牙齒很是顯眼。

喬定本來就心煩意亂,聽到她的話後就更加生氣了,她這算什麽,難道不是在笑話自己嗎?

人一旦有了氣說話的時候自然也就針鋒相對了,喬定俯視地掃了她一眼,“面上看著挺老實的,原來也是一個狡猾的主……”

“喬定,多一個人商量也好。”

“就她那樣的?”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去喝水了。”

“周安,”趙連勤叫住她,“有事的。”

周安大概聽明白了,喬定拿著爺爺的玉鏤雕給別人看,誰知道那個人一看便看中了,非要買走不可,那個人偏偏還是喬氏的客戶,不能得罪。

如果喬宅沒有其他玉鏤雕的話,那麽周安大概知道這個被買走的玉鏤雕是哪個玉鏤雕了。

她小時候見過的,那是奶奶的嫁妝。

“所以,你收錢了?”

“我沒想收!誰知道黃老板今天派人拿了張支票過來!再然後……..就聯系不上了!那個黃老板,說好了只是看看的!”

周安沈吟片刻後說,“一定要拿回來。”

“你說得倒是容易!問題是怎麽拿?那個黃老板得罪不起的,要是壞了以後的生意,爺爺肯定要削我了!”

喬定急躁地走來走去,橫豎都沒好果子吃,煩死了!

人不能正面得罪,東西又一定要拿回來,那麽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周安說,“實在不行那就偷回來,那個黃老板住在哪裏?”

喬定嘴都閉不上了,他張著圓圓的嘴巴半響吐不出一個字來。

這個人,腦袋有坑吧!!!

“你成心的是不是!”

“喬定,慢慢商量。”

“你聽到她剛才的話沒有?!她這像是要來商量的嗎?她這是看我笑話來了。”

趙連勤多少明白一點喬定為什麽會如此生氣,他對周安說,“那樣恐怕行不通的。”

“什麽恐怕,那是一個正常人能想出來的主意嗎?神經病吧!”

周安把全副心思都放在玉鏤雕上面對喬定的話置若未聞,“你去和爺爺認錯吧。”

“你想我死嗎!”

那個“死”字說得太慘烈,幾乎是從牙縫裏摳出來的,周安聽了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肩膀。

萬籟俱靜間幾聲渾厚的咳嗽聲從最裏面的房間裏傳了出來,那是爺爺的房間,大家都不敢再發出丁點的聲響,只剩呼吸時潺潺的氣息。

等到再沒有咳嗽響起後趙連勤小聲地說,“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商量吧,別把喬爺爺給吵醒了。”

第二天的周安很忙很忙,不止第二天,事實上一連幾天她都很忙,忙得都抽不出身,連睡覺都是在醫院的休息室裏解決的,所以當她對喬定說“報警”兩個字的時候喬定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的。

“一大早報什麽警?別妨礙我睡覺。”

“我查過了,那個黃老板的做法屬於強買強賣,我們可以報警的。”

一提到那個黃老板,喬定的瞌睡蟲跑了大半,他總算知道她講的是什麽了,除了知道她講的什麽事情之外他也記起了這個人臨陣脫逃。

現在來獻哪門子的殷勤?

“報警?爺爺天天找人盯著我,還沒等到警察來爺爺就知道了,”喬定面露諷刺,“你這是想害我吧!”

“我考慮到了,所以我準備了這個。”周安鬼鬼祟祟地挪進喬定的房間,把懷裏的大包包放在儲物櫃上,拉開拉鏈,從裏面拿出了一件衣服。

“這個衣服………”

喬定多麽希望這是一個夢,他還沒醒過來,也沒有見過這個人!可是這不是夢,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臉,痛的。

“你這件假警服是從哪裏弄來的?”

“商業街的勞保店。”

好一個商業街!好一個勞保店!好一個神經病!

“這勞保店不厚道啊,賣的這叫什麽啊?字都刺歪了……嘖嘖……”喬定用兩根手指嫌棄地捏起衣服從裏吐槽到內,完了又問,“你打算讓誰穿穿這玩意?”

“我,這是女士的。”

“……”

她被攆了出來,大門以疾風的速度關上了,就在她眼前幾厘米的地方,差點把她的頭發夾住,周安看著緊閉的大門,猶豫了下還是敲了。

“吵什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睡覺?”

“為什麽沒有?”

“因為那個……啊。”不能直接說出來的名稱周安自動跳過,“那個……啊。”

趴在床上的喬定聽到外面斷斷續續的話後笑了,隨後又暴跳如雷地說,“東西已經拿回來了!等你?菜都餿了!”

拿回來了?周安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什麽辦法拿回來的,不過拿回來就行,她把手上的衣服折好放進包裏。

趙連勤看著喬定笑得喘不過氣來的樣子,不知不覺就跟著他笑了起來,“你已經說了好幾遍了,還要繼續說啊?”

“不多說幾遍能行嗎?人家連警服都找來了,哎呀,笑死我了,你是沒看到那件所謂的警服,假的不能再假了,那人頭腦裏面裝的都是草吧!”

“我們也是找的警察。”

“那可不一樣,最起碼我們找的是真警察。”

雖然沒有報警,可是找了一個做警察的朋友演了一場失竊戲碼。

他喬定的電話黃老板可以不接,警察的電話他可不敢不接了吧?也幸虧自己之前拿玉鏤雕給黃老板看的時候說了好幾嘴是瞞著爺爺拿來的。

不管他懷疑不懷疑,面上肯定是不會和他過不去的,這不,昨天還特意來公司對他說了幾句場面話。

趙連勤真是料事如神。

“說吧,這次想我怎麽謝你?”

趙連勤想了一會,搖頭,“還沒想到,先欠著吧。”

“又先欠著?每次都這麽說,你該不是想一次過翹起我吧?”這些年喬定都不知道聽這句話聽多少遍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怎麽?你有壓力?”

“切!”喬定捶了他一拳後轉身,“我也就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

“我可真是一筆一筆都記著呢,喬定。”

喬定停下,愛莫能助地說,“我倒是想謝你,可你什麽都不缺,我也不知該從何謝起啊。”

喬定沒想過要空口說白話,趙連勤幫他的忙沒有千次也有百次了,他又不是死皮賴臉的人當然有想過要好好謝他,可是趙連勤這個人,出生好,長得好,成績好,人緣好,還有錢,喬定還真想不到能拿什麽東西來謝他。

趙連勤放下手裏正玩著的魔方,一臉真摯地看著喬定,“你說的,到時候要你還債你可不能不還。”

在喬定的心裏趙連勤一直是活雷鋒般的存在,他做了好事從來不求回報的,不止他一個人,趙連勤的那些朋友,淺交的深交的,誰沒讓他幫過幾個忙呢?可是他從來都沒讓他們回報過什麽,那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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